回了警局, 林顏查看周海正從物業那邊取來的視頻。

昨晚19點，一個頭戴棒球帽，身穿夾克內搭T恤, 穿著牛仔褲和馬丁靴的女子走進電梯, 她擡頭的時候，監控將她的樣子錄了下來。她上了二十樓, 十分鐘後，又從二十樓下來。

接著, 電梯陸陸續續進了人, 去的樓層都不是二十樓。

20點, 同樣穿著夾克, 牛仔褲和馬丁靴的女人走進樓梯，二十分鐘後, 她從二十樓下來。所以這個女人極有可能是最後一個見到方宇的人。

劉望歸敲了敲門，“林隊，方宇未婚妻帶到了。”

林顏起身, 與劉望歸一塊給方宇的未婚妻莫如蕓錄口供。

林顏問她最後一次見到方宇是什麽時候。

莫如蕓想也不想就道，“昨晚大概7點。”

林顏又問她穿什麽衣服。

莫如蕓便回道, “上身穿著夾克, 下身牛仔褲, 腳上是馬丁靴。”

林顏蹙眉, “7點？後來你沒再去過？”

莫如蕓很肯定搖頭, “沒有。”

林顏將視頻拿給她看, 指著20點進入電梯的女人, 莫如蕓臉色微變，但還是搖頭，“這個不是我。”她勾了勾唇角, “男人而已，招招手就自動有人送上門，我犯得著殺他嗎？對我有什麽好處。”

林顏看著面前的女人好似換了一個人。她第一次見到對方，對方小鳥依人依偎在方宇懷裏，像一朵潔白無瑕的小白花。今天不僅將頭發燙了，妝容還有了最明顯的變化，就像換了一張臉，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給人一種魅惑妖精的感覺。

但是林顏不得不承認，就沖她這張臉再使些手段，想釣男人易如反掌。

林顏調出上回顧南用她手機拍的照片，當時只把方宇號碼給拉黑了，照片沒刪，“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莫如蕓臉色變了變，隨後又渾不在意地撩了撩燙成大卷的頭發，嫣然一笑，“行，我也不想你們走太多冤枉路，懷疑我。沒錯，我腳踩兩條船。我和方宇交往之後，通過他認識了成浩。一個溫柔多金，一個浪漫帥氣，如果是你，你選誰？”

林顏沒有回答，卻聽莫如蕓媚眼如絲橫了她一眼，“只有小孩子才會做選擇題，成年人當然是全都要。我瞞著方宇跟成浩交往，我享受這份刺激。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後合，眉眼都隨著她靈動的笑聲生動起來。

林顏不動如山，“你去他家說了什麽？”

莫如蕓笑得眼淚都下來了，掏出紙巾擦了擦眼淚，繼續道，“他知道我和成浩背地裏交往很生氣，要我跟成浩斷了。還說了一大堆瘋話，我當然不同意。於是我一生氣，就跟他說分手。再然後，我就走了。”

她似乎對方宇真的沒什麽感情，從進來到現在，她臉上只有笑，沒有一絲悲傷。身為未婚妻，她這反應未免太冷酷了些。

林顏眼睛死死緊盯著她，“你跟他分手，他沒追出來？”

莫如蕓搖頭，“沒有。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他的死跟我沒關系。”

林顏拿出一份文件豎起來給她看，“那這份巨額保險單是怎麽一回事？”

莫如蕓輕飄飄掃了一眼，聳了聳肩，“我有個朋友是賣保險的，她讓我幫她拉幾個客戶，我就幫嘍。我也買了一份保險單，受益人寫的是方宇的名字。我不覺得有什麽。”

林顏蹙眉，“那昨晚20點至22點，你在哪裏？”

莫如蕓點了點下巴，仔細回想了下，“我約了一位朋友在酒吧見面。”她掏出手機，將對方的電話和地址報給她，“她可以做我的不在場證明。你們去核實吧。”

林顏見實在問不出，只能放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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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顏和陳枝枝按照莫如蕓給的地方到一處小區裏，按完門鈴，很快有個二十八1九的女人過來給她開門。

林顏和陳枝枝亮出身份，女人打開門請兩位進去。

陳枝枝拿出本子準備記錄，“怎麽稱呼？”

女人眼圈通紅，“我叫江麗麗。”

“我們來是想問你，昨晚你和莫如蕓是不是約在酒吧見面？”

江麗麗點頭，“是，我們昨晚約在那裏見面。”她揉了揉臉，“我想讓那個女人離開阿宇，我還給了她十萬塊錢。可我沒想到，阿宇居然死了。兩位警官，到底是誰殺了他？”

林顏和陳枝枝愕然，“你和方宇是什麽關系？”

江麗麗一邊抽泣一邊講她和方宇的過去。

她和方宇是從大學時就認識的，方宇博學多才，大二就當上學生會主1席，她對他癡迷。她知道他花心，但是沒關系，她默默愛著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什麽都願意犧牲，“就這樣，我當了他十年地下情人。我以為我有一天會感動他，能夠與他結婚生子，可是沒想到他要跟別人結婚。”

說到這裏，她憤憤不平，“那個女人有什麽？她只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她有我愛阿宇嗎？前幾天，我約她出來見面，那女人張口就問我要十萬，我才知道她根本不愛阿宇，她只是沖阿宇的錢。我將這事告訴阿宇，阿宇把我臭罵一頓，原來那女人惡人先告狀，說我用錢收買她離開阿宇。她就是綠茶。偏偏阿宇看不透她的手段。”

饒是林顏和陳枝枝見識多廣，也被莫如蕓這操作給驚呆了。

“昨天莫如蕓約我到酒吧，我知道她要錢，所以我就帶著十萬去找她。她昨晚很好說話，收了我的錢，爽快答應不會再糾纏阿宇。我以為阿宇會回到我身邊，誰知第二天，我就接到她的電話，說阿宇死了。”

江麗麗揪著自己的衣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兩位警官，是不是她殺的阿宇？一定是她，對不對？”

林顏無力吐槽，“那莫如蕓約你是幾點？”

“晚上八點半。我們聊了有半個小時。”

林顏算了下時間，晚上九點，就算莫如蕓立刻趕回綠翠居，也來不及。她搖了搖頭，“不是她。”

江麗麗慌得不成，抱著腦袋，像個可憐的鴕鳥，林顏和陳枝枝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勸她節哀順變。

從江麗麗家裏出來，陳枝枝心情格外覆雜，半晌才道，“女人最應該愛的是自己，為了愛情將自己放到那麽卑微的地步只感動了自己，別人根本不會珍惜。”

林顏攬著她肩膀，“領悟很透徹嘛。不錯！”

陳枝枝臉頰微紅，“林隊，你就別笑我了。”

“我沒笑你。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林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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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回家，林春和端了一大碗湯過來，“從早上就開始熬的，滋補潤肺。”

林顏接過湯喝了一口，有些抱歉，“爸，隊裏接了個新案子，這周末可能沒辦法請同事來家裏吃飯了。”

林春和擺手，“沒關系，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林顏喝了幾口放下碗，“爸，你和爸好容易來江臨市，不如就帶媽媽到處逛逛吧。”

林春和撓頭傻笑，“我們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麽好逛的。還不如逛超市，給你們做點好菜呢。”

提起這事，林顏倒是想起來了，“對了，爸，我剛來的時候，在對門吃了一款很好吃的牛肉，味道特別不錯，不如你有空也去買點存到冰箱裏，我要是半夜餓了，自己就能起來煎著吃。”

這點小事，林春和自然一口答應，“沒問題，在哪買啊？”

林顏給他寫了張字條，“就在這裏，你別忘了。”

林春和念了一遍，“新街口的萬龍百貨？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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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春和獨自去買菜，原本他想讓媳婦跟他一塊去，可他媳婦說外面天太熱，不想跑，他就只能自己去了。

林春和頭一回到市中心，下了地鐵，有些迷迷瞪瞪，問了好幾個路人，才終於找到萬龍百貨在哪兒。

進去裏面，跟別的農貿市場差不多，不過要幹凈一些，林春和逛了半天，也沒找到牛肉在哪兒。他拉住一位小哥，“請問牛肉在哪？”

謝肖指了指上面，“在二樓。”

昨天林顏問他牛肉在哪買，謝肖就感覺自己要翻車。他剛開始想直接跟她承認錯誤，可昨天已經失去最好時機，現在再去解釋，就顯得為人小氣。他想來想去，請半天假，過來買牛肉，然後送給她，就說自己順道買的。他真是個小機靈鬼。

林春和道了謝，可他不知道電梯在哪兒，謝肖正好也要去買牛肉，“電梯在右邊，我正好也要買牛肉，我們一起吧。”

有人指路，林春和自然高興，“我女兒說這邊的牛肉好吃。”

謝肖笑笑，“的確很好吃。”就是有點貴。

兩人到了二樓，到處都是賣1肉的。

謝肖讓他隨意，自己直奔自己慣常去的那家老店。

那老板看到他，“今天還要買兩斤？”

謝肖剛要回答，就聽邊上有人插嘴，“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哪能就買兩斤啊？”

謝肖側頭，就見剛剛那位大叔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他有些好笑，提醒對方，“大叔，這邊牛肉很貴的。”

林春和不信，看向老板。

老板點頭，指著頂級和牛，“這是澳洲進口牛肉，品質最好的和牛，等級是M12，一斤900。”

林春和就好像聽天書一般，驚奇得像半截木頭般楞楞地戳在那兒，他失聲尖叫，“多少？”

老板又重覆了一遍。

林春和老臉一紅，拍了拍手背，“哎呀，這倒黴孩子，吃這麽貴的牛肉，這是要上天呀？”

老板被他逗得忍不住樂了，細心為他解說，“大哥，咱們這可是澳洲進口和牛，由日本引入到澳洲牧場飼養，在純天然無汙染的大自然環境中飼養，每一頭牛從出生到出欄，每天攝入的水和谷物飼料都要嚴格控制以此來保證它堪稱頂級的肉質。澳洲和牛多汁細嫩、脂香四溢又營養健康，再加獨特的口感讓人吃了回味無窮。澳洲和牛一共12個等級，M12是最高級等級，它的大理石紋路更漂亮，需要飼養800至900多天才能出欄，您說說它能不貴嗎？”

林春和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他在謝肖和老板身上來回逡巡，這也太能說了，這兩人該不會合夥騙他吧？

笑話！他林春和是那麽蠢的人嗎？他留了個心眼，“那個，我再逛逛，回頭再來買。”

只是這一打聽，他就唬了一跳，那家店還真不貴，旁邊那個水果店，葡萄要五百塊錢一斤，看起來也就跟他在超市買的十幾二十差不多。

憑啥這麽貴？林春和就納了悶。

到底不想白走一趟，他忍著心疼買了一塊牛肉，花了他三百五十塊錢，捂著胸口心疼不成。

出來的時候，謝肖看到他要暈倒，趕緊過來攙扶，“大叔，你沒事吧？”

林春和喘了一會兒氣，看到是他，無力擺手，“我今天真是花了生平第一個冤枉錢。太貴了，我買這麽塊牛肉都夠我買五斤的了。”

謝肖看著好笑，“大叔，話不能這麽說，這牛肉貴有貴的好。它不需要任何調料，只要上火煎兩分種，就可以很香。”

林春和有些不信，“我做了一輩子飯，還從來沒聽過兩分鐘就能把牛肉燉熟的。”

“大叔，我說的是西餐。”

“那西餐不也得煎熟了才能吃啊？兩分鐘，出來也是血呼啦的，能吃啊？”林春和點了點他，“你這小夥子一看就是不怎麽進廚房，門外漢裝什麽專業人士。”

謝肖好氣又好笑，也不打算跟他一般見識。

他見對方沒事人一樣，就去停車場取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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